蝙蝠星球 | 13
“咚”
门外有重物被放下的声音。雪昭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了，打开门把外面一桶消毒水拿了进来。她半小时前给医院的急救中心打了电话，让同事找人送了一桶医用消毒水过来。
雪昭打开消毒水，一边淋在身上一边用手擦，袖子和护目镜上的血迹，随着消毒水一起被洗刷掉了，她舒了口气，觉得比洗热水澡还要安心。
时间不多了，要赶紧离开这里。雪昭清洗完身上，赶快用剩下的消毒水泼了一下地上的瓷砖，她又拧开主任浇花用的喷壶，灌上消毒水，匆匆喷了一下屋子之后把门重重地关上，快步走了出去。
医院里有污染区、缓冲区、洁净区划分的地方只有实验室这里，负压系统也有一阵子没用了，这两天才重新开启。雪昭低着头走了过来，她不敢看周围走过的人，一直看着地面走。
脱完防护服的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，她戴上新的口罩从医院的小门离开，打车回家了。
当天晚上，她给父母订了去拉萨的机票，自己则奔赴吴水。在火车上她把现在掌握的所有信息整理成了一份资料，发给了疾控中心。
比起医治，现在更需要隔离，需要让这个纷纷嚷嚷的世界停滞下来，这才是救大多数人的方法。
“比起药物，现在更需要隔离”，王婉秋看着马路上毫无防护的人群，“我上次见到这么低效的应对疫情还是非典的时候，不过那次的病毒传染性没这么强。”
万起默不作声，他能想起更多的东西了，另一个世界的样貌越来清晰，那个早就被一波又一波病毒磨练得草木皆兵的世界，王婉秋的话他无法反驳。
这时何平的小面包车驶入了视线，路边停好车，何平走了过来。他还沉浸在刚刚医院的画面里，显得忧心忡忡。
“何平，你还有钱吗？借我点儿。”
“啊…有的”，何平从恍惚中回过神来，“要做什么？”
“买几个营销号，买些水军，散播一下这病毒有多恐怖，什么不戴口罩会死、出门乱跑全家染病之类的消息，尤其是中老年人，就信这些。”
“这…犯法的吧？”何平正在转账的手停了下来。
“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想要扩散消息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？没事儿，大不了进去蹲几天。”
“心也太大了吧？”何平拍了拍万起的肩膀，皱着眉头盯着他看。
“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？万区长说北京都开始戒备了，这吴水还不采取强制隔离，在电视上提个醒儿根本没用，老百姓谁知道有多严重，这吴水的领导可能是怕事情闹大，也可能是怕引起恐慌，但这个时候不恐慌就是作死。这一切我来担着，你别担心。”万起的手机震了两下，钱到账了，大步往前走，“附近宾馆住起来，晚上点最贵的外卖！”
“我请你，就当断头饭了。”何平撇了撇嘴。
晚上万起又开始做梦了，另一个世界一幕一幕闪过，育幼所里好吃的腌苔藓、他和一个叫思思的女人在海边看太阳落下、镜子里的防护服闪着金属的光泽、在一个非常大的会议厅起了争执、自己正对着一个屏幕删数据…屏幕上的内容还没清晰，梦就被“咚咚咚”拍门的声音打断了。
“开门！警察！”
“这查案效率也太高了吧…”万起还在睡眼惺忪，一边打哈欠一边开门。
警察简单询问了一下，万起被带走了，王婉秋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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